第四章零之神域
#16
昨晚，从酒吧包厢离开后，我和浩上还有凉夜立即打车到了LS特区医院，在赶到马璐杰的病房后，从白西装那里得知马璐杰并没有受到攻击，病情也相对缓和，当晚就由马璐金他们留守在了那边。
至于那个欺骗马璐金的医生，确实不是医院里面的员工，多半是Magician乔装的吧，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总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最后，在把浩上和凉夜都送上出租车后，我一个人坐地铁回了家，想着不管怎么样第二天都会是轻松愉悦的校园生活了。
可事实再次证明我不过是想多了，此时蜷缩在浩上办公室书桌下的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能在心里感慨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豁达的乐观主义者了。
“我说光晴，你这样我很为难啊，午休时间都要结束了。”
仍旧是满嘴的酒气，浩上挠着他满是胡渣的脸对我这么说着，
“一大早就喝酒了么！还有5分钟，在那之前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在这！”
“就算你这么说，从中午开始外面就吵得要死，害我连午觉都没睡。”
啊，当然会吵了，因为莉夏和凉夜昨天的闹剧，现在全校的人都在喊着什么“烧死那个人渣！”，“绞死他”之类危险的话，甚至有老师都加入到了围剿我的队伍中，恐怕在莉夏玩厌之前我都得一直保持这种过街老鼠的生活了，真是想想就心酸，于是我没好气的让浩上闭嘴。
“对了，光晴啊，尼卡斯这刀……”
“所以说闭嘴！等等！你说什么？”
听到浩上突然提起尼卡斯的名字，我唰的从桌子底下窜了出来，
“喂，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和那家伙一模一样，话说你不继续躲了么？”
“那不重要！刚刚你说尼卡斯了吧！对啊，是你的话一定知道什么吧！”
“嘛，知道归知道，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到这，浩上一脸终于上钩了的表情，得意的又从桌上拿起酒瓶晃了起来，
“啊啊真是！还剩3分40秒，你不说的话我就把你昨天和黑龙会会长在尼约德酒吧找小姐陪酒的事情告诉羽矢！”
“喂喂，我们只是单纯在喝酒而已。”
“我会添油加醋的，你觉得羽矢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你小子意外的腹黑啊。好啦好啦，不耍你玩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恩——”我想了下，“首先，身为英雄千源的左右手，你也是血族吧？”
听我提到血族两个字，浩上略微有些吃惊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原来如此”似的又喝起了酒，
“没错，我是千源的眷属，看你这样子，对血族也已经有所了解了吧。”
“只是知道大概，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为什么尼卡斯要把这刀给我这个初次见面的人，明明这把刀对他来说很重要吧，还有什么亚当之子，阿波菲斯一族之类的，连无脸也不肯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尼卡斯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虑吧，至于骸骨没告诉你的部分，很抱歉我也不能说，就算你要把昨天的事告诉羽矢我也不能说，或者说我并没有看到尼卡斯所看到的那个世界，擅自行动的话可能会扰乱未来的走向，毕竟在结束战斗的那一天，我们被纯白之书所指引的时候，我作为血族还非常的不成熟，唯一记得的只有一段预言，是说当魔星坠落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TheWorld）就已经被重新构筑，人类将受到上帝的三次审判（Judgement），至于结局，将由命运之轮（TheWheelofFuture）裁定，我们这些作为血族觉醒的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一半身体站在世界的外侧了，这样的我们没有再回到世界舞台上的资格。”
“所以就窝在这种地方当什么教官么，尼卡斯可是直接站到了战斗的最前线啊！”
看到移开视线又喝起酒的浩上，就算明白他眼神中的不甘和落寞，我还是忍不住质问了起来，
“嘛，差不多吧，反正……”
“我知道了，反正也只会找借口来敷衍我吧，把血棘还给我，我要回去了！”
在我有些生气的伸手去拿血棘的时候，浩上却抢先把它拿在手里甩了起来，
“果然，这个还是不能交给你。”
“哈？既然不想管我们的事那就别来妨碍我啊。”
“现在的你还没办法使用它，虽然不是血族但恐怕你也是和血族相似的存在，所以在你能够抑制内心的冲动之前，这把刀就由我来保管吧。”
“你这是打算教我的意思么？”
“只到你能保持自我为止，今天开始每天放学后到体育馆后面的空地来找我吧。”
#17
从那天起，每天放学后我都会跑去找浩上练习血棘的使用方法。
据他所说，这把拳刃是混入了血魔石锻造而成的，所以会对血族的血产生反应，这个过程和血液中混入血魔石是一样的，就算如今我的血中已经拥有了千源的安逸因子，在遇到高纯度的血魔石时，身为血族或与其相似的存在，还是会出现暴走现象，这是力量觉醒的必经之路，其本质是内心中野性的解放，而所谓野性就是求生和杀戮的本能，所以如果没有浩上看着我的话，在解放杀意之后我多半会忍不住跑到大街上去砍人吧。
事实上也是如此，每当用自己的血触碰刀身时，我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杀意，好像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一样，连思考都做不到，最后只能靠浩上强制性的让我安定下来。
虽然他说每天打坐练习试着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早晚能够抑制这股冲动，但已经十几天过去了，我却一点长进都没有，所以血棘也还是一直交由浩上保管。
而学校这边，在持续一周的围剿活动后，莉夏大小姐似乎终于是玩厌了的样子，对我下达了赦免令，我这才在多多少少还是无法避免的异样眼光中过上了相对安定的校园生活。
至于凉夜，好像还在生那天晚上的气，从开学后就一直没和我说过话，就算我想去找她，其他同学都一副要抓痴汉现行犯的样子立即围过来，害我根本没办法靠近她，虽然期间也有一起去妖精谷督查月光团的表演，但毕竟是工作，也没有太多的交流。
当然，就算这样我也没有忘记从DHSC接受的任务，每天都会尽可能的记录凉夜的生活作息，虽然还没搞明白无脸派我来的真正意图，但在课余时间我都会去图书馆按照自己的步调进行相关调查，期间也发现了一些违和的地方，但向无脸汇报后只是得到了继续调查的指示。
然后，在开学后的第二个周五，离开校舍准备去找浩上的我，在体育馆前被气喘吁吁的凉夜叫住了。
「光晴！」
抓住我的衣角，然后把手机举到我面前，凉夜又弯下腰大口喘起了气，
“明明不擅长运动就别用跑的啊，在下课的时候叫住我不就好了。”
「在教室不好意思开口！(>_<)」
哈？就算是现在你也没在开口吧，只是用手机在传话而已，
“好吧，那么两周没跟我说话的娜塔莉亚·凉夜中尉大人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生气了？区区光晴，居然敢生气！(╰_╯)」
听了我的话，凉夜握起拳头向我发出了无声的抗议，
“哈哈，逗你的啦，倒是你，既然觉得我在生气，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做了可能会惹我生气的事吗？”
「你！算了！时间有限，那个……下周二晚上，有空吗？」
“下周二？是中秋节吧？晚上的话要去教堂和马尔科他们一起吃晚饭，然后大概得陪孩子们去逛庙会吧，对了，你也一起来吧？”
说出口后才想到，凉夜可能有别的安排，毕竟LS科学班那些家伙看上去都很宠她的样子，但再要改口，她却抢先继续了话题，
「是吗，我可以去……不，还是不打扰你们了！但只是一会儿就好，希望光晴能够陪我去一个地方！」
“这样啊，我是没问题啦，但既然是你要邀请我出去玩，不觉得应该自己亲口跟我说比较有礼貌吗？”
「你！(>﹏<)」
“恩？”
看着凉夜一脸为难的样子，为了不让她发现我在偷笑，我转过身假装要走，
“啊——！真是！炎光晴！才……才不是非要找你只是刚好在路上遇到了，所以就特别允许你在中秋节的晚上，和……和我一起赏月吧！”
真是别扭的邀请。
“哈，我似乎有些过分了，抱歉抱歉，但明明声音这么好听，却总是不说话，很浪费呢。”
看到凉夜努力亲口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虽然多少有些遗憾，但要是再为难她的话恐怕回应我的就是几百发橡胶弹了，所以我识相的摸着她的头答应了，而将红脸技能发挥到极致的娜塔莉亚·凉夜小姐，则好像短路了似的，一愣一愣的和我道了别。
之后，在浩上的帮助下结束练习的我，独自回了家。
回去时，还遇到了在校门口鬼鬼祟祟张望的马璐金，话说这家伙自从那晚之后，每天都会在我们学校附近游荡，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托他的福最近街上黑龙会的人也明显增多了，就算Magician再傻看到这么多人在找他也不可能会现身吧。
#18
就这样，时间平稳的来到了9月15日，这个与元旦齐名的我国传统节日——中秋节。之前由于调休的缘故，我们已经连续上了8天课，真是累的要死。当我以这个为理由拒绝洗碗的时候，马尔科又唠唠叨叨的对我进行了说教，当然我是不会这么简单就屈服的，于是在大厅慵懒的看着电视，等他们把晚上的餐具和桌子收拾干净后，我和马尔科还有琴姨他们就带着孩子们去街上逛庙会了。
虽说是庙会，但LS特区其实并没有设立寺庙之类的地方，所以只是在商店街摆起一些摊位，期间还会有游行和表演，也算得上是相当热闹。当然在这种日子，烟火自然是少不了的，从夜幕降临开始，就一直噼啪噼啪的响个不停，不过既然是节日，再怎么闹腾都不会嫌过吧。
7点32分24秒的时候，我接到了凉夜打来的电话，让我去第六区的地铁站等她，在和马尔科他们道别后，我回头往诺恩斯教堂的方向去了。
地铁站的话，就在这附近，只花了不到5分钟，我就到达了目的地，本来想着是不是给凉夜打个电话比较好，但考虑到才过了5分钟就打电话过去好像我很着急似的，就发了个短信告诉她我已经到了，然后一个人傻乎乎的在地铁站前等了起来。
5分钟后，我收到了凉夜发来的回信，
「真快啊，抱歉请再等十分钟。」
果然女孩子就是喜欢让别人等么，没办法，我只好回了句「好的。」，然后继续当起了门神，十分钟后，凉夜还是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封短信，
「可以的话请再等十分钟！」
我！总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但想到她应该正拼命赶过来，所以我耐着性子回复了她，
「没问题，不用急。」
这次，几乎是在送信完成的同时，我又收到了回信，
「十分钟有些太仓促了，请再等一小时左右！」
果然是在耍我吧！那个电波妹！就在我犹豫着是继续等还是就这样回去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干嘛摆出那种表情，连一个小时都不愿意等么，真是小气的男人。」
——哈？难道说？
就在我抬起头的时候，一团水色物体突然冲过来拉起我的手跑了起来，
“走吧！”
喂！被突然出现的凉夜吓了一跳，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跟随着她散发出的奶香气息向前跑了起来，不过，这家伙明明体力很差吧——
果然！才跑了100多米，凉夜就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不能跑就别勉强啊，还故意耍我是想干嘛啊？”
“这是……哈！哈！是对光晴的惩罚！”
本来想拍拍她的背让她缓一下，这时我才发现，凉夜正穿着一身非常宽松的，戏服一般的衣服，这个是……汉服吧，而且是齐胸襦裙。
浅蓝色的上襦衣襟点缀有几朵白色的小花，绕过胸前的系带下面，是一整块印有蓝色碎花的白色长裙，表面还蒙有一层纱一样的材质，使得色调显得十分柔和，白与蓝的搭配穿在凉夜身上，真的非常合适。向后盘起的长发插上一支带有流苏的发簪，手里握着挂有玉佩的香袋，眼前的凉夜俨然一副古时候闭月羞花的大小姐模样。
“干……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发现我在看她，已经缓过气的凉夜挑起她那双凤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起来，
“谁要看你，话说这……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一时有些太紧张，我居然也跟着凉夜结巴了起来，
“哼，可不是为了给你看才穿的！只是科学班那些家伙说什么入乡随俗之类的，明明我也有一半是中国人啊，穿汉服也很正常吧。”
“哈哈，也是呢，虽然现在很少有人会穿了，明明很美的说。”
“恩？”
到后半句的时候，我有些自言自语的放低了声音，说起来从刚才见面开始，凉夜就一直在用自己的声音和我讲话，真的很努力呢，就算是当做奖励也没什么不妥吧，况且称赞女孩子原本就是男生的责任，于是，
“我说，你穿起来很美呢，发型也很合适。”
“蠢！蠢……材！在说什么傻话，好了快走吧！”
——哇！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凉夜又拉起我快步走了起来，很快，就穿过金伦加大道拐进了上次躲避黑龙会时路过的老街区。
在小巷里面走着，原本这一片就很黑，和街面上比起来还静的出奇，难得遇到的路灯还啪，啪的闪着，如果再从哪个角落窜出点什么东西来的话，就算是我这个无神论者恐怕都会吓到转投上帝的怀抱吧，凉夜这家伙，该不会是打算让我也尝尝上次被丢下的滋味吧。
“这是要去哪？”
“马上你就知道了！”
完全不给我发问的机会，凉夜拉着我在小巷里面穿梭着，这种绕来绕去的小道，就算让我在里面住上一个礼拜也不一定能够记住路吧，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往哪走么？
就在我有些半信半疑的时候，眼前的景色突然开阔了起来，在这一大片老房子中，居然还有这种空旷的场地——这是一块差不多有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小院，在被月光照亮的院子中央，有一颗五六人粗的大树，虽然枝叶已经变得稀稀落落，但看上去还没有停止生长。
除了树以外，在横插的那根枝干上，还绑着一个两人坐的秋千。
“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里？”
“嗯。”
在我惊讶这座城市还留存有这种古老大树的时候，凉夜已经跑到了树下，
“这里很安静呢，周围也都是低矮的房子，果然很适合赏月！”
说着，凉夜坐上了秋千，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大大舒了口气，而我也在得到同意后坐了上去，
“今晚的月亮很圆呢。”
“嗯。”
真的静下来，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想进入DHSC这两年来，我尽是蹲在家里玩游戏，根本没有多少跟人交流的机会，
“那个……烟火貌似结束了，有些可惜呢。”
“嘘！就这样安静一会。”
不知道凉夜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只好陪着她在秋千上慢慢的晃了起来，入秋的晚风徐徐吹过，四周还能听到悉悉索索的虫鸣，一轮圆月好像只属于我们似的撒下一片银纱，使得这小院如同远离世俗的仙境一般静谧而安详。
就在我渐渐沉醉于这简单的美好之中时，四周的草丛里一簇一簇飘出了许多光点，慢慢的，无数光点开始上升，汇聚，不一会就撒满了小院，如同置身于星海一般，闪烁着荧光的精灵在我们周围翩然起舞，绮靡的荧草也随着晚风开始浮动，而凉夜，则闭上眼，轻声哼起了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接着，仿佛在呼应凉夜的歌声似的，由荧光构成的星河开始在我们身边流动，然后慢慢汇集到了这棵树上，古树好像一下子又恢复了活力，在荧光的盛装下绽放，由萤火虫装点的枝叶如同水晶珠帘般夺目，美的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不管是天籁般的歌声，还是梦幻般的美景，都在撼动着我的心灵乃至自己的存在本身，自从眼前这个女孩儿出现开始，我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游乐园被机械大军追杀，又被神秘的妖精救下；在大海上遭到海盗金刚的围剿，又与和我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血族相遇；在入夜的街道和黑龙会赛跑，又和强的一塌糊涂的对手过招。虽然不管哪个都是危险到不管几辈子也不想再体验的，但，我无所事事的人生一定在某些地方也发生了改变吧。
现在，只是有凉夜在身边，就觉得能够安心呢。
“——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结束歌声的凉夜睁开眼看着我，月光下，那微微含泪的眼眸，动人到极致的面容，我已经连呼吸都要忘却。眼前这个女孩儿，她的笨拙，她的努力，她的坚强，她的软弱，自相遇起的一幅幅画面，在我脑海浮现，对呢，被马璐杰用枪指着的时候，被金刚攻击的时候，差点杀死马璐金犯下大错的时候，在这些最危险的时刻，都是凉夜拯救了我。
沉默，沉默，沉默。
该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许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看着那微微颤动的嘴，不知为何又闭上的眼，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这样的我，真的可以么，但思考已经开始停滞，心脏咚咚咚的跳动着，闭上眼，一点一点的，就要贴上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唇。
嘭————！啪——！
从远处升向高空的巨响，打断了我的动作，同时，凉夜惊醒般的一把推开了我，我就这样从秋千上翻了下去，而聚集在树上的萤火虫也一下子散开，小院又回到了最初那暗淡静谧的模样。
从倒转的视野中看到，在商店街的方向，烟火嘭嘭嘭的不断飞上天空，接着完成仅有一次的绽放，而后慢慢消散。还说今年的烟火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原来只是中场休息，而刚刚在烟火绽放的瞬间，凉夜似乎说了什么，可是被烟火的声音给盖住了，只能透过火光看到她那悲伤到仿佛就要死去的神情。
“凉夜！”
猛的从地上坐起来，可是小院里哪都找不到凉夜的身影，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凉夜发来的短信，
「谢谢，抱歉。」
开什么玩笑！这算什么？该说谢谢的人明明就应该是我吧！抱歉是什么，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无脸派我来监视凉夜的理由，不管怎么说在妖精谷和龙王号上通信**扰是既定事实，也就是说除了能力已经判明的Magician他们外，还有身份不明的敌人存在并且很可能和凉夜有所牵连。想到这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我发了疯似的一边喊着凉夜的名字一边冲出小巷。
#19
回到街面后，嘭嘭嘭的巨响仍在持续着，可那哪里是烟火发出的动静！
伴随着噗噗上升的烟火，整个街面在燃烧，拥堵在路上的车辆发疯似的鸣响着喇叭，外出走月的人们在呼喊声中四处逃窜，月光仿佛浸染了血色，变得一片惨白，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一大群穿着西装拿着武器的黑手党成员！
可恶，黑龙会那些混账到底在做什么！这人间地狱的图景，简直就是六年前悲剧的重演，回忆起过去的那些片段，脑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连向我靠近的巨响都没有注意。
“臭小子，在发什么愣！”
被一个人影扑倒，我原本站立的地方现在被一辆小轿车砸的粉碎，远处大军前方，向我投来充满杀意眼神的，是Chariot！
“——浩上？羽矢老师？柳先生？”
在惊讶的同时我被浩上很随意的丢在了地上，而他身边叼着棒棒糖？完全看不出年龄的金发碧眼美女，是他的妻子羽矢，再旁边是黑龙会会长柳文斋，
“难得出来和老爷子他们赏个月，居然碰到这种事，天下还真是不太平啊。”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家伙不是黑龙会的人么！”
“冷静点年轻人，那些确实是黑龙会的人没错，但同时也不是黑龙会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顺着老人的眼神，我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保镖，又看了看远处肆虐的暴徒，居然长得非常相似，有些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人！
“难道说？”
“是的，我们黑龙会又一次被贼人利用了。”
“又？”
“就是六年前，黑龙会最初可不是什么黑手党组织，而是血色洗礼爆发后，老爷子为了救助当地居民而组建的自卫队性质的民间组织，你老爸也是元老之一。就算在战争结束后，黑龙会仍然发挥着救济百姓的职能，规模越发的庞大起来，可其中难免会混入一些动机不纯的人，渐渐地组织的作风就改变了，当老爷子注意到的时候，事态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控制的范围，所以六年前和LS的冲突明明不是黑龙会高层的本意，但要说不是黑龙会干的，却也没办法推卸责任。”
“算了，该说果然是这样吧。”
从知道这个文弱的老人就是会长开始，我就在想，这样的人领导的黑龙会，怎么会做出那种烧杀抢掠的事情，而我老爸又为什么要拼命袒护一个黑社会组织。
“炎罗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求能得到你的原谅，但请……”
“够了，老爸做什么，相信谁都是他自己选择的，和我没有关系，况且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在这会儿，前方的伪黑龙会大军已经压近，Chariot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在这边反击的真黑龙会成员完全不是对手，纷纷被横冲直撞的Chariot打倒。
“你们还愣在这干嘛！车已经准备好了，快带老爷子离开这里！剩下的就交给我们来处理！”
从街那边大吼着跑过来的，是双手装备着铠甲的马璐金，
“阿金，你们先走吧，我有义务留在这里。”
“别搞错了老爷子，你留在这也只是累赘，你的义务是等事情结束后承受这一切的后果，所以快点给我去避难！”
“老爷子，阿金说的很对，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可，好吧！请一定小心！”
犹豫再三，柳文斋终于还是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上了车，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锵锵~现在是小莉夏的恋爱专线时间~”
“莉夏，现在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时候，我挂了！”
“是关于小凉夜的事哦~”
“什么！”
在接通电话的这会儿，Chariot已经冲到了面前，这家伙的目标是我！戴着金属拳套的重拳袭来，马璐金开启爆炎之铠挡在我身前，接下了这一击，一瞬间有如雷鸣般的爆音盖过了附近的炮火声，接着马璐金连带着我一起被打飞了出去，
“蠢货！这种时候在犯什么傻！——不过麻麻的好爽！”
马璐金压在我身上露出了一副痴汉的模样，
“你丫给我下去！又来了，快躲开！”
马璐金还没来得及起身，Chariot就又冲了过来，糟了！落下的铁拳将地面的尘埃扬起，身后的墙壁早就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了，又被Chariot的攻击波及，整个塌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要和这个变态一起被活埋的时候，正面，浩上就像尼卡斯当时那样单手接下了Chariot的巨拳，而站起身的马璐金则用爆炎之铠将倒下的墙面击碎，
“果然人上了年纪就不受欢迎了么。”
“英雄浩上！你也是必须排除的目标之一！”
Chariot用他那如同黑猩猩一般深沉的声音说着，再次对浩上发起了攻击，而我趁着这个空隙戴上了任务用耳机，
“莉夏！还在么！刚刚你说凉夜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小凉夜前辈就激动起来了，就算是莉夏也是会吃醋的哦！”
“好啦，乖，你也是知道区内的现状才打电话来的吧？凉夜到底怎么了？”
“嘿嘿~情报可不是免费的哦~”
“都这个时候了！好吧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交涉成立，前辈的吻我就收下了~”
“吻……”
“反悔的话莉夏可是会先杀了前辈再殉情的哦！有情报显示小凉夜往妖精谷去了，阿卡那师团的家伙也在那里。”
“阿卡那师团？”
“就是Magician他们啦~”
可恶，既然Magician在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马璐金！有多余的车子么，我要去妖精谷！”
“哈？居然用命令的口气，请务必再严厉一些！”
“闭嘴！我要去救凉夜，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或许就在那里，我必须去和他们做个了断！”
“切，是那个叫Magician的混蛋么，那我也要去！”
“可是浩上这边……”
看着和Chariot交战的浩上，虽然看起来不相上下的样子，但敌人可不是只有Chariot一个，而且还要保护羽矢，
“还有工夫来担心我么，真是连让人不爽的地方也和那家伙一样！可别小看了被称为英雄的实力啊！”
发泄般的怒吼着，浩上一拳将Chariot打退，对面的伪黑龙会见情况不妙，朝着浩上这边集中起了火力，由于距离比较远，大部分子弹都偏离了，可是偏偏有一颗子弹正对着浩上飞了过来，
“危险！”
就在我冲过去准备扑倒浩上的时候，之前一直在旁边默默观看的羽矢拿起嘴里只剩下棍子的棒棒糖，咻的丢了过去，然后，从侧面将子弹的轨迹硬是偏离了浩上的位置！
羽矢……应该只是历史老师吧，和过去柔弱的印象完全不同，现在的羽矢好像缠绕着英气一般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虽然没有被记载在教科书中，但羽矢和骸骨一样，好歹也是在背后支持我和千源的骸羽鸦一员啊，所以这里就交给我们和黑龙会吧，接着！”
说着，浩上把尼卡斯的血棘丢了过来，
“这？”
“让公主等太久可不好啊。”
“切，明明……”
“明明是个整天只知道喝酒的醉鬼，耍什么帅！快点解决那些废物，今晚可是难得的月圆夜啊！”
在我开口之前，羽矢就揪着浩上的耳朵训起了话，看着不断道歉的浩上，突然有点同情起那家伙了，妻管严还真是可怕啊。
接着，在把这边交给浩上他们后，我和马璐金坐上黑龙会的车赶往了妖精谷。
#20
“喂！你这家伙真的会开车么！”
“哈？你每天看别人吃饭看着看着自然而然也就会了吧！”
“虽然乍一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但根本就是诡辩啊，吃饭可是本能！给我让开！”
在路上开了一会儿我才发现，马璐金这家伙根本就不会开车，只是单纯的在模仿司机的动作罢了，于是我立即把他从驾驶座上踢了下去。
“切，平时的话我都是用跑的！”
“闭嘴。莉夏，目标？”
“在妖精洋馆没有移动，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汇报的~”
“恩，拜托你了。”
从六区到妖精谷，如果走高架的话，会比穿过市区而且中间停靠很多站的班车快上不少，只要十几分钟就能到达，虽说平时高架就挺空的，但今天也有些空旷过头了，或者说从刚才开始妖精谷方向根本就没看到有车过来，不管怎么想都太诡异了。
“喂喂！炎光晴，你意外的是个全能型角色啊，是‘在夏威夷学会的’这种设定么？”
“你以为我是死神小学生啊！学个驾照什么的很正常吧！给我闭嘴你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材抖M黑道少爷！”
“切，本少爷可不是废材！”
“抖M就不否认么！算了给我安静点，我在想事情呢！”
“切！本……炎光晴，快看那边！”
“什么？”
刚打算坐回后座的马璐金突然又窜了回来，指着左边大叫了起来，
“什么东西，手挡住了有什么……”
看到眼前那不思议的光景，我把“好惊讶的”四个字咽回了肚里，在我们的左手边，也就是妖精谷所处的位置，现在正被巨大的极光所吞噬，准确的说，是一圈一圈呈螺旋状的彩色光带正以妖精谷为中心向四周散布，而在光圈所笼罩的范围内，时间，停止了。
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东西都存在属于自己的时间，而当我使用绝对时感时，一定能够感知到象征时间的数字，这个现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偏差。可是，现在我拼了命的凝视着妖精谷那边，不管空气也好，房子也好，汽车也好，人也好，却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时间从它们身上被剥离了，一切的一切都凝固在了那一瞬间。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在妖精谷那边正发生着什么，并且是某种非常糟糕的事情。
也顾不上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我加大油门从小路穿了过去，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后，我们进入了极光所触及的区域内，所幸除了有些让人恶心外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我就这样直接把车开进了妖精谷，穿过妖精街来到了妖精洋馆前，一路上到处都是在妖精谷参加赏月晚会的游客，可他们现在无一例外都如同雕像一般静止在了那里。
毫无疑问，极光的风暴正是以这个洋馆为中心展开的，明明四周都充满了五颜六色的光带，在这里却如同台风眼一般平静，只有上空螺旋的极光在不断舞动。
进入洋馆，我们被看不见的墙壁阻挡在了大剧场外，这是那个小丑的能力！从外向内窥视，剧场内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舞台的基盘已经将观众席整个淹没，如同坏掉的钟表一般，布满了指针、齿轮等大大小小的零件，在舞台中央，螺旋而上的镂空建筑一直向上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在建筑四周，是从屋顶垂下的巨大球体，天花板就好像整个被掀开一样，变得漆黑一片，无数的光点如同繁星一般用线连接成了各式各样的图形，这个，是太阳系和星座的天体模型吧，而这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海浪般的极光之中。
明明一周前和凉夜他们来复查时还是普通的舞台，而且公演每天都在进行，怎么可能突然完成如此大型的改造，
“太壮观了！炎光晴，你说这是神的奇迹还是末日降临呢？”
“不知道，只是，里面有我们不得不打倒的敌人。”
“还需要别的理由么！”
说着，马璐金举起右手的爆炎之铠，对着防御壁用力砸了上去，可是除了一声闷响外，没有带来任何结果，不死心的马璐金又加大火力砸了几次，结果墙壁还是纹丝不动。
“搞什么，就算是防弹玻璃也应该碎了啊！”
“这个用物理手段恐怕没办法破坏，光靠我们……”
到这我想起了在巨人号时尼卡斯他们击碎防御壁的情形，用血棘的话说不定能行……
“进不去么？真是没用啊前辈！在地下应该有通往内部的通道，试着找找入口吧！”
莉夏？这丫头难道看得见我们在做什么？
“但洋馆应该没有地下楼层才对。”
“貌似在建园时就有设计名为地宫的设施，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投入使用。”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要到哪去找入口，还没有投入使用的东西普通人怎么可能……等等，就是这个！马璐金，跟我走！”
也不管还在跟墙壁较劲的马璐金有没有听到，我就拽着他回到了车上，往妖精之森冲了过去，
“这是要去哪？”
“从地下过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地宫应该正作为员工通道被使用着。”
想起在古墓内和Magician伪装的工作人员走过的员工通道，确实是有一段向下的路程，虽然不知道他当时的动机是什么，但那里应该就是通往地宫的道路，现在只有试试看了！
来到妖精古墓，从入口翻了进去，大晚上的跑到这种地方来就算是我这个无神论者也多少觉得有点撑不住啊，于是无视马璐金的“黑暗play赛高，神经紧绷到高潮”之类的脑残发言，在服务台找到电源开关后，我把古墓内的灯全都打开了，然后沿着上一次的路线找到了那个暗室，从一侧的小门进入了员工通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在通道内一边往前走，一边向莉夏确认方位，就这样走了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个被墙壁上灯光照亮的地下空间，这是一个由数万根金属支架支撑的柱形空洞，而我们正处在空洞中间偏下的位置，从直径来看这里应该和妖精洋馆差不多大，但纵向却比洋馆还要高出两倍以上。在支架与支架之间，某种巨大的倒圆锥形物体正在被建造着，从外观来看或许说已经建造完成了要更合适，石质的楼层泛着暗色的光泽，只有在中间以上的部分才有围墙，从露出的部分还能看到许多齿轮和圆盘，而向下则是螺旋状的阶梯，虽然及不上黑尖塔，但应该是用类似材料制造的。
“太扯了吧，这是准备在地下建造移动城堡还是诺亚方舟啊！”
走在通往中心的桥上时，马璐金有些受不了似的牢骚了起来，看来他是不怎么喜欢这种宽敞的地方呢。
就在我准备无视他先观察一下上面的情况时，从空洞的顶端，某个黑色的物体如同陨石一样砸了下来。
“糟了，快躲开！”
一脚把马璐金踹向了建造物里面，我也跟着扑了过去，而在我们刚刚站立之处出现的，是Chariot！不对，从那种高度跳下来，临时搭建的铁质通路居然毫发无伤，而且Chariot现在明明就在六区那边和浩上战斗，
“Magician，是你搞的鬼吧！”
我对着空旷的空间大吼了起来，接着，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和阴影融为一体的Magician以及Hangedman现出了身形，
“表演还没开始就把老底给揭了对魔术师来说可是非常的失礼呢。”
摆弄着手杖的Magician露出了一张稚嫩的笑脸，却反而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而Hangedman则沉默着好像随时会爆发似的，看来上次的失败令他非常的不爽。
“Magician！你这混蛋，上次去我老哥的病房到底干了什么！”
“哦~这不是马璐杰的弟弟么，确实有在医院见过呢，我可什么都没干哦~”
“他去医院的目的早就已经达成了。”
听到我的话，Magician挑起眼发出了“哦？”的鼻音，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想想他去医院这件事带来的结果是什么，是我和你的战斗，然后黑龙会大肆出动搜索他。”
“那又怎么样？”
“这家伙是梦境的支配者，能够将所触碰过的人的梦境投影到现实，那么要制造今晚的骚动所需要的素材就是，大量对黑龙会有负面印象的人群，而这半个月来因为你们一直在到处找他，所以区内的居民早就下意识的把这种影像存在了记忆里，只要想办法让那些人失去意识，要制造黑龙会烧杀抢掠的画面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混账，居然利用我！”
啪啪啪啪的，Magician鼓起了掌，
“完全正确，DHSC的少年，虽然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但还是要鼓励一下呢~”
“你这游刃有余的态度真让人不爽，还是说反正只是在替别人做事，结果怎样都好？”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尽心尽力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Magician故意放慢了语调，这家伙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就是这个意思吧？莫洛斯，还有列昂德！”
在我喊出这两个名字后，从上层的阶梯渐渐传来了脚步声，接着，用俄语说着什么的莫洛斯和列昂德走了下来，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出现的，居然是洛琪雅！
“暴露的也太快了吧，Magician。”
虽是质问的话，但莫洛斯却用“真拿你没办法呢”的语气说了出来，
“严格来说并不算快呢将军大人，条件已经集齐了。”
说着，Magician向我这边行了个绅士礼，
“哈哈哈哈，那么炎光晴，DHSC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呢？”
“我的话从东海一战开始就对你拙劣的演技有所怀疑了，居然还给我那种充斥着催眠香气的制服，但说到底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等我把衣服拿去化验的时候气体早就挥发干净了。至于DHSC那边，与其说察觉不如说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所谓对LS的信任关系。”
“哼，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就尽管逞口舌之能吧。”
听了我的话，莫洛斯明显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明明是只老狐狸关键时刻却很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心情，
“既然已经晚了，那跟我们说说所谓的计划也无所谓吧，你到底想用这玩意儿搞什么鬼？”
“哼，告诉你也无妨，再过不久，我就……”
“算了，反正你也差不多会说‘就要通过这些装置重现黑尖塔的功能，然后打造傀儡军团统治世界’之类无聊的话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无聊？这可是超越时代的伟大进步！”
“只能说你是在白日做梦呢，至始至终沦为傀儡的是你自己才对，是这样吧，列昂德？”
顺着我的眼神，莫洛斯看了一眼身后的列昂德，又猛的回过头来，
“想要挑拨离间么，炎光晴！”
“只是这么希望而已，不过，关于一度混入千源的安逸因子后，人类就绝对不会再陷入狂暴并被黑尖塔所控制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切，因为这种理由？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但只要有洛琪雅的技术，利用遍布妖精谷的整套装置，重现安塞尔的奇迹也是轻而易举的，单一个体的狂暴化实验我可是亲自监督过的！”
反而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莫洛斯用有些颤抖的声音怒吼着，
“但那位的能力，你应该很清楚吧？”
“Magician！”
这次，莫洛斯强烈的动摇了，在喊出Magician名字的同时，列昂德从莫洛斯身后走了出来，
“够了，闹剧就到此为止吧，你已经没有用了，莫洛斯。”
在列昂德用冰冷到刺骨的声音如此宣告的同时，一直倒挂着的Hangedman猛的一拍手，连怒意都来不及表露，莫洛斯就表情痛苦的挣扎着，倒在了地上。
“切，这种没用的杂鱼我早就想废掉了！”
开口的是仍旧十分不悦的HangedMan，接着列昂德看向了我，不是用过去那种充满怒意的傻脸，而是以一种看透一切似的平静面容，就像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一样，
“你到底是谁？”
我很清楚，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列昂德，或者说现在控制着这副身体的另有他人，
“我是列昂德啊。”
理所当然似的回答着我，列昂德手上的戒指又泛起了寒光，和Magician手中的宝石权杖一起，
“无聊的把戏已经玩够了，Magician，策划了这一切的到底是谁？”
“不打算怀疑我么？”
这态度，果然有问题，但不是Magician，脑海中的画面一一浮现，但最重要的部分怎么也拼凑不到一起，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抱歉，小晴。”
一直躲在列昂德身后的洛琪雅开了口，
“抱歉，都是我的错，所以别再深究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这是怎么回事，紧紧攥着袖口的洛琪雅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将袖子撩了起来，这是……约一尺长的刀伤，难道说……
“没错，在巨人号上利用量子隐身衣接近你们的人就是我。”
“但无脸当时明明看到你救了列昂德……”
“那不过是Magician的投影罢了，列昂德仍旧受了伤不是么？”
这突如其来的自白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一切都因我而起，在妖精谷和马璐杰交易的人是我，泄露东海情报的人是我，诱导你怀疑列昂德的人是我，促使你和马璐金战斗的人是我，六年前，引燃战火的也是我。”
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可那个善良的洛琪雅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
“混蛋！这么说害我老哥和老爷子痛苦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小子了！”
“等等！”
无法相信这一切的我，拦住了咒骂着想要冲过去的马璐金，
“不管有什么隐情，但那天救下那只小猫是你的本意吧？”
“那只是为了把你引向列昂德罢了。”
“但事实上反而使我远离了，你是真的想要救它的吧，当时你所说的那番话也是发自内心的不是吗？”
说到这，洛琪雅痛苦的看着我，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这就足够了。”
我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以Magician的性格，莫洛斯出现时他是不会为了炫耀而向我行礼的，从洛琪雅的话中也确认了量子隐身衣的存在，也就是说在我这边有某个人隐去了身形！
“现身吧！看不见的混蛋！”
在呼喊的同时，我将血棘横砍过刚才Magician行礼的方向——刀刃，被挡下了，与此同时，还来不及感到高兴，我就被一把拉了过去，接踵而来的是某种湿润而温热的香甜气息以及如樱瓣般娇小的柔软触感。
我为这突如其来的吻，愕然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而下一秒展现在我眼前的光景，更是让我连思考都变得停滞。
“报酬我收下了，前辈~”
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如同小恶魔般微笑着的莉夏，和在学校时的甜蜜萝莉装不同，现在的莉夏换上了黑色系的哥特萝莉装，发型也变成了系着同样风格发饰的金色长发，
“正如前辈所见，莉夏就是这场游戏的最终boss哟~”
用如同开玩笑的口吻说着开玩笑般的话，眼前的少女确实是莉夏没错，但我却完全没办法从她的话中得到一丝的确信，或者说没办法看透的才是莉夏吧。
“啊咧？前辈该不会是第一次吧，诶嘿嘿~”
“才不是……”
见我没有反应，莉夏痴笑着把脸凑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没有底气的反驳了，而她则借着这个空隙一蹦一跳的回到了Magician那边，然后摆弄起自己的发梢，
“前辈是怎么意识到我的存在的呢~”
“只是单纯的相信着凉夜罢了，既然通信不是她切断的，那就绝对存在着和这一现象相关联的人物，虽然Magician和列昂德都很可疑，但一旦了解到这个人的本质，就能推测出他会做和不会做的事情，洛琪雅也是同理，这是在DHSC学到的经验。”
“所以莉夏就是会做这些事的那一类咯？”
“你是我看不透的那一类。”
“哈哈哈哈，前辈真是太有趣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莉夏，该不会只是觉得有趣吧？”
“嘿嘿~目的的话~”
听到我的话，莉夏嗤嗤的笑了起来，然后走到洛琪雅身边，抚弄起那张说是美少女也绝不会有人怀疑的精致脸孔，而洛琪雅则低着头，没有做任何抵抗，
“稍稍回忆下这段时间的事件，前辈不可能猜不到吧~”
这段时间？也就是说从暑假开始，在妖精谷逮捕马璐杰以及和凉夜交战，在东海和LS联手与阿卡那师团交锋，在第六区和凉夜一起被黑龙会追杀，还有现在正发生的一系列骚乱，这之间有什么联系……除了都和我有关系以外，也和凉夜有关，我们两个……也就是说是DHSC和LS……以及黑龙会！？想到这我默念着看向了莉夏，
“就是这样喵~莉夏想要的，是全面战争呢~”
我很清楚，和往常一样痴笑着的莉夏绝不是在开玩笑，
“这不管怎么想都玩的太过火了吧，局长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让人发笑了，谁会在意那个人渣怎么想！”
冰冷冰冷冰冷，一瞬间冰冷到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透过莉夏的声带传了出来，甚至让我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莉夏，
“人渣？”
“啊，杀死我的亲生父母并且在六年前对自己妻子见死不救的人渣！”
“这是怎么回事？”
“前辈当然不可能知道，那是血色洗礼刚刚结束的亚欧动乱时期，严森作为平复军的将领在亚欧边界进行镇压活动，我出生的小镇就毁在他的军队手里，而我则在战火中被他的妻子收养。妈妈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毕竟当时我还年幼，根本没有那些记忆。可是六年前，在LS和黑龙会的冲突中，严森却对被卷入纷争的妈妈见死不救！直到妈妈去世后我才知道了这一切，所以我要复仇，向杀害了我亲人的DHSC，LS以及黑龙会复仇！”
我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在这时，莉夏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黑色匕首，毫不犹豫的向洛琪雅刺了过去，
“就先从你开始吧，洛琪雅！”
糟了，不说由于太过突然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种距离下我也根本不可能赶上，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Magician挡下了莉夏的攻击，
“我说Hermit大小姐，Tower酱可是我们重要的智囊，就这样被你杀掉的话团长可是会生气的。”
“要不是他的软弱妈妈也不会死！”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团长的命令是绝对的。”
“切！”
咬着牙的莉夏不甘心地放下了匕首，此时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这种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不管是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是这杀意，至于洛琪雅所背负的罪孽，看看我们身处的这个建筑也就能略知一二了，
“看来是没有交涉的余地了，凉夜在哪？”
示意马璐金做好战斗的准备，我加快了对周围的观察，搜寻着某个擅自消失的笨蛋，
“前辈果然还是忘不了她啊，放心，她暂时很安全。”
“暂时？”
“啊，驱动了神堕宫这种等级的仪式场也只是脱力睡了过去，该说不愧是零之魔女呢。但如果强行架设彩虹桥，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说起来她还真是傻呢，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挽救一切。”
“你！”
就算明白面前的人是莉夏，我还是忍不住握紧拳头想要冲出去，却被马璐金给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
“冷静点。”
说着，马璐金敲了敲我面前的空气，那里，出现了看不见的防御壁，
“你怎么知道……”
“因为空间突然变窄了，身体起了反应~”
这个抖M……
“前辈，莉夏可是很中意你的，所以要不要加入阿卡那师团呢？”
“你应该很清楚才对，这种问题根本没有问的必要！”
“Okay~不管怎么说条件都集齐了，时空之壁也已经搭建完成，现在不管谁来都没用了，连进入这神堕宫都做不到。”
说着一连串听不懂的话，莉夏好像很享受似的，然后又换上了平时那种痴痴的口吻，
“来吧前辈，就这样结束一切也未免太无聊了，所以现在是BonusTime~如果你能在游戏中胜过莉夏的话，不管是kiss还是羞羞的事都听你的哦~”
“你……”
所以我才拿这丫头完全没办法，但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能被她的外表欺骗。
“呐呐，这座神堕宫总共有24层，从最下层开始，用这个轮盘掷点，谁先到达凉夜所处的顶层就算赢，怎么样？”
说着，莉夏打了个响指，在我和她面前就各出现了一个由七彩光芒组成的圆盘，同时，整个地下空间剧烈的震颤了起来，铁质的支架接连崩塌，整座神堕宫开始向上移动。
“放心，这是由神堕宫生成的系统，我没办法控制，来吧，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有什么话就边走边说吧。”
不给我讨价还价的机会，莉夏独自往楼下去了，我看了一眼马璐金，
“去救你的公主吧，我和这混蛋还有账要算呢！”
面对怒目而视的马璐金，Magician摆出了一副很麻烦的模样，说着“那就先打赢HangedMan吧”退到了房间的边缘，看他的样子应该只是在等我们这边分出结果，对谁胜谁负一点兴趣都没有，也罢，跟他的恩怨就暂时搁置吧，毕竟想要问他的问题可是多如牛毛啊。
就这样，我跟上莉夏去往了下层，在镂空的玄廊向下移动时，神堕宫仍然在擦着墙壁不断上升，靠着四周附着的极光壁，宫殿本身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一定非得复仇么，莉夏？”
“事到如今前辈还在说什么呢。”
“复仇之后又能得到什么，通过正当手段把坏人绳之以法才是正确的做法啊。”
“啊啊！又是什么狗屁正义，评价会降低的哦前辈！”
莉夏很不耐烦的抱怨了起来，而在那甜美的外表下，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更加黑暗的情愫，
“正义是换不来任何东西的，就像严森那样，况且只有胜者才配谈正义。”
“这是什么歪理！”
“果然身在光明之中的前辈没办法理解啊。力量，压倒性的力量才是正义，才是正确。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傲慢的神所定下的游戏规则。”
在莉夏苦笑的同时，我们来到了神堕宫的最底层，而整座宫殿也冲破了妖精洋馆，浮到了挂着一轮圆月的夜空中。
“那么，开始吧，只要在你认为可以的时候喊停，指针就会停下，然后根据内容会触发相应事件，怎么样，是你擅长的游戏吧？”
听莉夏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整个楼层的地面就像棋盘一样印上了一连串的小格，而面前的圆盘则是被分成大大小小总共60份的转盘，每一格里面都有文字说明，指令大致分为移动，攻击和惩罚三类，但有些内容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实现的样子。
“实际玩起来就会明白了，那么就先从莉夏开始吧，停止！”
在莉夏喊出指令后，指针在转动23圈半后停了下来，停留的格子是，向前移动三格，也就是让莉夏往前走三格的意思么，意外的普通啊，就在我不解的看着她的时候，莉夏却突然从我眼前消失，然后出现在了前方三格的位置！
“这下明白了吧？这座神堕宫是连接诸神系统窃取神裁之力的装置，在这里什么都会发生。”
撇去什么神了系统的不谈，也就是说只要让指针停在对自己有利的格子就行了，这对有着绝对时感的我来说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所以莉夏才会说是我擅长的游戏么，但既然敢这么说她一定是有必胜的信心吧。
接着，转盘又转动了起来，在中心还有倒计时，每回合似乎只有60秒的样子，第一次就先观察一下情况好了，在我喊停之后，指针同样转动了23圈半然后停在了前进五格的格内，虽然速度很快，但在绝对时感的作用下能够预判停留的位置！
在我移动到位后，又轮到了莉夏的回合，
“怎么样，没有问题的话就正式开始咯。”
说着，莉夏让指针停了下来，这次，指针居然落到了上升一层的格子里，于是莉夏就这样从这层消失了，然后通过轮盘传来了她的声音，
“不认真一点可是会输的哦前辈，因为这游戏，莉夏也很拿手呢~”
可恶，这家伙，难道也能预判指针停留的位置，那么只要超过她就好了！我看了一下转盘，在最小的那一格里面写着上升两个楼层，好！就决定是这个了！在充分集中注意力后，我发出了停止的指令，可是进入极光时的那种不适感突然涌上心头，指针就这样一点一点偏离了预期，移动到了下一格，上面写着，“被捣蛋鬼附身！”
与此同时，一个长着非常滑稽脸孔的小孩子出现在了我的背上，虽然没什么份量，但真让人不舒服，
“哈哈，太急功近利可不好啊前辈~”
说着，转盘显示莉夏又向前移动了几格，然后又轮了我，可恶，所谓的捣蛋鬼应该会妨碍我观察指针吧，那么只能速战速决，停！
我抢在捣蛋鬼有所动作之前让轮盘停了下来，指针不偏不倚停在了前进三格的位置，可这时，捣蛋鬼突然用手将轮盘一转！指针变成了停留三回合！开什么玩笑，这样都行！
“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喵，莉夏就不客气了~”
三个回合让莉夏直接上升了两层，而我还被捣蛋鬼附身着，接连抽到倒霉的格子，直到十回合后捣蛋鬼才离开。这时我们两人之间已经差了十层，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就输定了。
“莉夏！”
“嗯哼？”
“虽然只是猜测，但你……也是亚当之子吧？”
在躲开突然出现的巨龙的攻击后，我试探性的发出了疑问，
“咦？前辈怎么会知道？”
猜中了！
“刚才你拿出的那把匕首是用混入血魔石的材料制作的吧，所以一瞬间释放的杀意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没错，莉夏和前辈一样也是亚当之子哦~”
“至于能力，应该是复制或者窃取吧？”
“哈哈哈哈，已经很接近了，前辈总是能给莉夏惊喜呢！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单方面切断通话一定会留下证据，所以需要和凉夜相似的电波能力，另外以你的性格一直躲在安全的地方不是很无聊么，所以利用梦魔石操纵列昂德的人也是你，是这样吧？”
“真是太棒了，如果没有团长在的话莉夏绝对已经迷上前辈了~~”
“团长？”
“是告诉莉夏一切真相并赐予莉夏力量的伟大的人哦！”
“也就是企图挑起战火的人渣了？”
听了我的挑衅，莉夏沉默着无视了转盘的时限，接踵而来的是寒入骨髓的低语，
“再敢对团长不敬，就算是前辈也只有一死。”
看来这个所谓的团长是个很不得了的人物啊，居然能让那个莉夏俯首称臣到这种地步。不管怎么说争取到一个回合，可不能浪费，渐渐掌握这个神堕宫内时间出现的偏差后，我成功让指针停在了上升一层的位置，
“抱歉抱歉，话说洛琪雅是怎么回事？”
“嗯？”
就算立刻岔开话题，莉夏还是非常不爽的样子，
“我有查过东海事件所有相关人员的档案，不管是能力鉴定书还是体检报告，都没有伪造过的痕迹，但是洛琪雅的家庭和出生，除了生日外什么信息都查不到，当时也没多想就忽视了，现在看来果然是我的失职呢。为什么说六年前是他引燃了战火？”
“诶，忽视了么，那可是莉夏特意留给前辈的线索啊！”
“线索？”
“为了让你们把注意力转向LS啦，小雅所拥有的知识，足以颠覆现在这个世界。”
“颠覆世界？”
惊讶之余我又上升了一层，回过头来想想凉夜的无人机，浮游战甲，巨人号的还原，量子隐身衣，还有这座神堕宫，不管哪个都不是现存科技能够轻易做到的，等等……
“但六年前洛琪雅才只有12岁吧？”
“诶，这是为什么呢~”
莉夏戏谑的调侃了起来，
“别卖关子了！”
在让转盘停止后，我来到了马璐金他们所在的楼层，现在这边正打得激烈，马璐金的银雷之铠被优先破坏掉了，而HangedMan也伤痕累累，衣服上还有烧焦的痕迹，光是看着就很疼呢，两边似乎都已经放弃了算计对方的念头，用拳头互相殴打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Magician则抱着手杖靠在一侧的窗台上，好像快要睡着的样子，在他身旁的是抱着头蹲坐在地上的洛琪雅，这，莫非是某个疯狂科学家的独生女（子），但莉夏却没有立刻回应我。
很快，我又离开这一层。
“前辈应该听说过一些传闻吧，说是一些人在事故后突然将外语像母语一样流利使用，又或者是突然发现在某些领域拥有异常的天赋。”
“确实有听过，所以洛琪雅就是这类天才？”
“也不能说错，但在那之前前辈不觉得奇怪么，明明是大脑中不存在的知识，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
“这是科学家要去研究的事情吧……”
“没有求知欲可是不行的前辈！答案不是很简单么，因为原本就存在在那里，只是过去无法调用那一部分数据罢了。”
“原本就存在在那？”
莉夏的话勾起了我的兴趣，在思考的同时草草让转盘停了下来，好在没有抽到惩罚格，接着莉夏又继续说了起来，
“嗯，这就是诸神系统存在的证据哦，包括即视感，共时性，预言等等其实都是在非常规操作下读取了储存于系统内数据的结果，这个世界其实是由傲慢的神所设定的一个程序，或者说这个程序本身就是被人类称之为神的存在，而越是复杂的程序越容易产生bug，更别说是被植入了阿波菲斯这个异常代码后的世界了。”
“所以支配者就是非常规的产物了？”
“就是这样，而小雅则是意外获得了系统中的知识，可以说是知识的支配者吧。”
一时间还无法判断莉夏所说的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却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如果真是这样，说洛琪雅能够颠覆世界倒确实不是夸张的比喻，
“呐呐，既然都说了这么多了，就再告诉前辈一件好事吧，但凡是程序就一定会给设计者留有后门，也就是所谓的权限，而亚当之子在所有人类中拥有的权限也是数一数二的哦，并且这个权限还可以进一步升级，至于方法嘛——”
在稍稍停顿之后，传入我耳中的，是干净利落的，不带一丝多余情感的宣告，
“——就是将其他亚当之子杀死。”
与此同时，我成功让指针停在了上升2层的格内，移动到了莉夏的面前。
看到我出现，莉夏的笑容停止了，好像陷入疯狂似的用一只眼戏谑的看着我，然后浅浅一笑，
“小凉夜已经醒了呢，那么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什么？
不给我反应的时间，莉夏居然直接拨动了转盘的指针，盘面上出现了通往顶层的字样，然后就这样再次从我面前消失，而属于我的转盘也跟着一起消散了。
混蛋！这丫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玩什么游戏，只是在争取时间而已！我居然又轻易陷入了她所设下的陷阱，对自己的天真感到悔恨的同时，我拼了命的往神堕宫上层跑去。
奔跑中，上空的极光逐渐开始扭曲，接着如同桥梁一般直插入云层之中，等我好不容易赶到顶层的时候，在桥梁的末端，出现了一个貌似浑天仪的，由复数个圆环构成的镂空圆球，天空中的极光正以圆球为中心急剧收束，而莉夏就身处这个圆球之内。
这就是彩虹桥么，被眼前绝景震撼的同时，我注意到了不远处被禁锢在舱体内的凉夜，这个连接着各种仪器的舱体……似乎和在东海打捞上来的那个非常相似。
“凉夜！”
为了解救那个电波妹，我顾不上喘气就冲了过去，可就在这时，随着强烈的光芒向外扩散，莉夏所处的光球逐渐碎裂，我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莉夏身上，可就在下一秒，或许要更短，我无法确定，只是莉夏就这样一步一步，并非多么敏捷的动作，可是却连身影都无法捕捉，就这样一瞬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Hackcomplete.”
恐惧恐惧恐惧，甚至用不着拔出血棘，我的身体也在本能的颤抖着，对莉夏这个存在本身感到恐惧。而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出神似的愣在那，然后，
“原来是这样！”
突然大叫起来的莉夏猛的一抬手，我就不知道被什么击中向后飞了出去，
“太美妙了，这就是神裁之力，就是傲慢的神所拥有的力量！”
“可恶，把凉夜，还给我！”
从地上爬起来，全身一阵阵的痛，我忿忿的说着，而莉夏则摆出了一副疯狂到极致的面容，这是怎么回事，总感觉莉夏有什么不对劲，
“嗯？零之魔女已经没用了，给你好了。”
说着，莉夏一挥手，舱体就自动解体，接着凉夜如同棒球一样唰的向我这边飞了过来，我拼了命的接住了她，然后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凉夜，没事吧！快醒醒！”
“呜……光晴？”
“恩！是我！”
看到凉夜虚弱的睁开眼，我着急的喊了起来，
“蠢材！为什么要来，你赢不过列昂德，不，是藏在他身后的那股力量的，还有我……”
果然她也察觉到了，用颤抖的手拂过我的脸颊，凉夜又脱力倒了下去，可恶，为什么这么柔弱的女孩儿非得受这种罪！
“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去把那个疯丫头打醒，很快就回来。”
“哈哈？打醒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有多么愚蠢么，炎光晴。”
全身散发着黑色气息的莉夏和过去简直判若两人，
“不管愚蠢也好，聪明也罢，我只是想守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而已！”
“守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根本连那个女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狂笑着的莉夏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就凭空出现在了她手中，是妖精谷那时的箱子！打开后，莉夏随手把里面的东西丢了过来，
“这是？”
“是Demonicone.”
“那又怎么样？”
“真是愚蠢又无知，看到这石头的样子，你还不明白么？”
样子？在我眼前的只是很普通的魔石而已，既没有发生性质变化也没有被污染，纯度非常的高……不对！明明在妖精谷的时候这块石头和凉夜发生了共鸣，怎么可能还保持原样！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花招？看来你还是没能理解现状呢，那么想想巨人号的时候，封印了月之魔女的那块Demonicone怎么样了？”
凉夜在巨人号上暴走的时候确实和巨大的魔石结晶产生了共鸣，现在回想起来，至始至终那块魔石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看你的样子根本没办法理解这之间的意义吧。所谓零之魔女，就是诸神系统创建的还原程式，而对现在这个异质的世界来说，就是终极的灾厄。当然我只是黑了她的管理权限，对能力本身没有进行干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管什么魔女还是亚当之子还是神的！我只知道凉夜对我来说很重要，她的笨拙，她的努力，她的坚强，她的软弱我都看在眼里，想守护一个这样认真活着的女孩儿有什么不对！”
“说到底也只是愚昧的凡人，虽然你还不够格，但作为测试神裁之力的第一人，感到荣幸吧，炎光晴！”
话音未落，一侧的仪器就如同炮弹一般向我飞了过来，我向前跑起来躲过了攻击，然后拔出血棘向莉夏冲去，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把她当做我所认识的那个莉夏了，仅仅是一瞬间的犹豫就会致命。
在接连躲过飞过来的物体后，突然脚跟被什么抓住了，接着我整个人就腾空了起来，
“游戏已经结束了，就凭你要怎么和完全掌控了诸神系统的我战斗！”
不带感情的宣告着，莉夏把我扔了出去，在即将撞上墙壁的时候，莉夏又出现在我面前，如同起舞般的一击，将墙壁击得粉碎，若不是有极光壁的存在，我已经飞出这个平台，接着莉夏又隔空将我抓起，向远处一挥，我整个人又往房间的另一头飞了过去，
“Load斩裂剑提尔锋！”
可以感觉到某种气息在远处凝聚，不是大小的问题，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受到这方面的限制，黑色的巨刃如同大气本身一样压碎屋顶向我砍了过来，
“凡人，根本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又凭什么能在神的面前大放厥词，除了愚蠢外我想不出任何词汇来形容。”
“所以说神根本看不到凡人的努力啊！”
将血抹在血棘上，一股寒意迅速占领了我的大脑，意识仿佛要崩溃一般，视界变得模糊不清，就和每天练习的时候一样，极致的杀意蔓延到了全身，而我却无能为力，没有浩上在我仅仅是保持住意识就已经很勉强了，但是现在，杀意的对象是莉夏，那么至少目标是对的。
我将血棘举过胸前，想要斩断那极度不详的黑刃，可是当月光被刀身遮蔽，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动作，收回举起的手臂，我从斩击的轨道上没命似的逃开了。再看向先前的地方，以莉夏为起点，黑刃所斩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凭空消失了，不是被压碎斩断，而是存在本身从原来的地方整个不见了。
“看到了吗，炎光晴，这完美无缺的力量，就连只存在于神话中的武器也能创生！”
“那又怎样——”
明明被杀意所支配，身体却不住的在颤抖，野性的本能告诉我必须尽快从这里逃走，可是怎么能逃，不再和杀意抗争，我把自己融入了杀意之中，不管之后会变成怎么样，现在我必须打倒面前的这个家伙！
“——杀，杀，杀掉！我要把你撕成碎片，然后就是那边的那个女人，然后是这世界上的一切，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不用再被禁锢起来了，让我好好享受这盛宴吧！”
“愚蠢，亚当之子可不是血族，就算使用血魔石也无济于事！”
在莉夏说话这会儿，我已经冲到了她面前，对着喉咙的一刀，被她轻轻一仰躲过了，就好像拥有绝对时感一样，接着她啪的抓住了我出刀的手臂，
“这样就——”
不等她把话说完，我将血棘换到左手，猛的一挥，不是战术也非经验，仅仅因为渴望着鲜血！可她却好像提前预判了我的动作，用匕首架开了我的攻击，不仅如此，还在一瞬间发起了反击，我本能的向一侧闪躲，同时挣脱了束缚。
极近距离内的刀战，双方都抱持着杀死对方的觉悟，容不得半点闪失，甚至连呼吸都显得多余，凭借着超越人类极限的反应速度，我和莉夏就像搏击一般手不停交错变换着，刀刃反射着月光如同光带不断闪烁，叮叮叮的金属音好似灵魂在碰撞，成为了这静谧夜空中唯一的乐章，就算伤口在不断增加，但我却沉浸在这极致的愉悦中无法自拔，好想，好想割开那鲜嫩的肌肤，哪怕一刀也好！
“区区凡人竟敢向神露出獠牙！”
不知是愉悦还是愤怒，狂笑着的莉夏一瞬间避开攻击移动到了我身后，接着是对准心脏的一击，我背身用手肘将她的手臂格开，但又被她凭空抓起，扔了出去，
“斩裂剑提尔锋！”
缠绕上黑色阴影的匕首如同激光般，一线贯穿，我本能的将血棘刺入地面，才勉强从攻击的轨道上避开，
“果然这种速度的攻击对你无效呢，那么这个如何，Load永恒之枪冈格尼尔！”
这是！主神奥丁所使用的武器！不等我站稳脚跟，莉夏就唰的将手中漆黑的长枪掷出，速度远快于提尔锋，但还没到无法回避的程度，凭借着解放本能后的身体能力，我踏着地板在一瞬间改变了移动的方向，
“愚蠢，这可是必中之神枪冈格尼尔！”
与此同时，漆黑之枪分裂成无数道惊雷，速度是，光速，回避不能。
我就这样被激雷命中，虽然本能的通过血棘将电导向了地面，但不断受到冲击的身体已经快坚持不住，即便是杀意的状态也达到极限，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光晴！”
远处，苏醒过来的凉夜呼喊着我的名字，真是蠢女人！又想在关键时刻救我吗，怎么能一直被你救，明明最想要杀掉的就是你啊，不对！是想要守护你！不仅仅是凉夜，诺恩斯教堂的大家也好，圣维尔丹蒂的那些家伙也好，就算是DHSC的怪物军团，我也想要守护，大家对我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所以，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好，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让我，使用自己的力量吧！
在我下定决心的同时，整座神堕宫剧烈的震动了起来，以凉夜为中心某种看不见的场在展开，但和过去不同，气息不断的聚集，而后以我为目标轰的灌注到了我体内！
“给我活下去，光晴！”
这种感觉！就像在妖精谷偏移子弹时一样，甚至还要在那之上，身体里面的指针开始飞速转动，能够看得见，所有一切的轨迹，然后凭着杀意状态的身体能力，办得到，将这落雷斩断！
尖锐的轰鸣过后，由冈格尼尔放出的闪电，停息了，而在血棘的刀尖聚集起了白色的光芒。
“切，借着零之魔女的权限踏入了神域么！”
这，就是凉夜的力量么，将一切非常规的数据还原，此外还增强了绝对时感的能力，莉夏之前说过亚当之子拥有很高的权限，并且可以通过杀死其他亚当之子进一步提升，也就是说亚当之子并非非常规的产物，而是神出于某种目的而设定的程式，但莉夏现在并没有通过规则获得力量，也就是非常规，所以才会成为无效化的对象，虽然很不爽这个所谓的神的存在，但现在就姑且心怀感激吧。
“果然不能让你继续活下去，娜塔莉亚·凉夜！”
突然改变攻击的目标，莉夏将冈格尼尔对着凉夜投掷了过去，糟了，距离太远，就算我一瞬间突破了莉夏，但光速之枪还是向着凉夜飞了过去！
“当然是，开玩笑的，非常规之力对她无效，目标是你啊炎光晴。”
说着，莉夏在我身后又掷出一柄长枪，而先前的落雷在分裂的同时也朝着我疾射而来，激雷的前后夹击，怎么都笑不出来啊，只能说目标不是凉夜太好了。
我唰的停下脚步，换做是以前的话已经必死无疑了，但现在，超越了极限的绝对时感加上超越了极限的身体能力，这就是绝对时感的第三阶段，超反应！
如同自动感应雷电的落点一般，身体非常自然的，以最小的幅度来回闪避着，同时将无法躲过的攻击用血棘斩断，这是比子弹更快的攻击，而我还要在那之上，虽只有一瞬间，但我已从激雷的风暴中脱身，冲向了莉夏，这超越光速的一击，就是反击的号角！
声音仿佛从这个世界剥离，而在这如同静止的空间中，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在攻击即将命中的瞬间，莉夏不知何时抬起了匕首，这样下去反而是我会被贯穿，猛的切换方向，我在地上划出了V字形的轨迹。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力量就让你得意忘形了吗？”
冷汗……不知为何跟上我的速度出现在我身后的莉夏的低语，让我脊背发凉，我又下意识的拉开了距离，可是莉夏却好像预判了我的动作，并且以比我更快的速度不断出现在我附近，仿佛这整个空间都有她的存在。
“难道是……绝对时感？”
我惊恐的望着莉夏，但她却好像很失望似的，
“虽然可以使用，但可不是这么无聊的把戏，我只是恰好出现在那里，恰好挡下了你的攻击罢了。果然无法理解么？你知道神秘现象学中的共时性吧，简而言之就是有意义的巧合，如果通过修改参数让这个巧合必然发生会怎么样呢？”
说着，莉夏将永恒之枪抛向空中，接着，2道，4道，8道的，落雷不断增多，可是目标却不是我，而是无差别的乱射！我利用超反应在雷击中迅速闪避，凉夜那边似乎用不着担心，而莉夏则抱着双臂，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四处逃窜，本以为她有在控制着雷电的落点使自己不被击中，可随着落雷数量的增多，连她自己站立的区域也被纳入了攻击范围，可她仍旧气定神闲的站着，然后，移动了，这次在超反应下我确实的看到了，并不是快到无法捕捉的速度，而是在雷击击中之前，从那里消失，然后出现在了安全的地方，这两个现象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
“莉夏是，绝对的骇客，而通过入侵诸神系统修改参数后获得的最强能力，就是这绝对的共时性！”
在莉夏如此宣告的同时，雷电已经布满了神堕宫上空，下一瞬间，笼罩整个世界的神罚降临，已经无路可逃了，我拼尽全力将血棘刺向天空，白色的光芒和黑色的惊雷激烈的碰撞着，继而贯穿了覆盖神堕宫的极光之壁，可是落雷却没有就此停息，而是如同豪雨般不断降下，轰鸣着，将一切吞噬。
不断肆虐的雷暴持续了数分钟，整个神堕宫上层都变得残破不堪，等到攻击终于停歇后，涣散的意识被一个声音唤醒，
“坚持住，光晴，光晴！”
是凉夜，看来又被她给救了一命，可是已经一点力气都手使不出了，血棘就这样落到了地上，而持续消除着如此数量的非常规，凉夜也已经精疲力尽，虚弱的倒在了我怀里。
随着极光壁的碎裂，失去了防护罩和动力的神堕宫开始坠落。
“哈哈哈哈，一切都结束了，你们两个出色的完成了我分配的角色，已经够了。”
压倒性的实力以及，绝望的宣告，
“Load斩裂剑提尔锋”
吞噬一切的魔剑直直的向我们袭来，这次，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果然凡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战胜不了神么，不甘心，就算输掉也绝对不会甘心啊，强硬的让闭上的眼睁开，这次我不会再逃避，拼尽最后的力量，我将凉夜推开。
“光晴！”
已经，结束了，就算刀刃的表面漆黑一片，连时间都无法看到，我也明白，下一秒属于我的时间就要溃散，死死的盯着这将要夺走我一切的黑刃，我咬紧牙关，等着，可是，理应命中的神罚却从我面前就这样消失了。
准确的说，是在黑刃即将击中我的瞬间，在我面前出现了某种物体将黑刃给吞了下去，直到看到莉夏被黑色的光芒击中，我才明白，在我面前的是某个空间的入口，而出口同时出现在了莉夏身边，咆哮着向我袭来的斩裂剑就这样返回了它自己主人的身边。
虽然莉夏在最后关头张开了七彩的护盾，但强烈的冲击还是把她击飞，撞向了极光尽头的圆球，持续的攻击把她给封在了里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凉夜！”
“明白！不属于你的力量就还给神明吧，莉夏！”
连站立都很勉强，但凉夜还是回应了我，同时，强烈的气场从她四周激荡而出，最后命中了光之圆球，七彩的极光开始消散，在一阵令人窒息的轰鸣过后，光之圆球消失了，只剩下跪坐在地上的莉夏。
“怎么会这样，团长……”
“这次真的结束了，不管你是神也好，亚当之子也好，傻丫头，我说过要打醒你的吧！”
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我一步步挪到了丢了魂的莉夏面前，无视那胡乱挥舞着的手臂，对准她的脸颊，倾注全力的最后一击，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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